請你先在心中勾畫上一回在餐廳為你服務的侍者的臉孔、或你今天搭車時坐你旁邊的那個人,任何一個你最近遇見的陌生人都可以。
現在如果我要你從警察拘留的一排嫌疑犯中挑出那個人,你做得到嗎?我想應該可以。
臉孔辨認是典型的淺意識認知,我們不必費心思索,一張臉孔自然會浮現腦海。
然而如果我給你一支筆和一張紙,盡可能詳細寫出這名侍者的外觀、描述他的容貌,頭髮的顏色? 穿甚麼衣服? 有無戴首飾?
信不信由你,
等你做完這些描述之後,再叫你從一排嫌疑犯中指出這名侍者,你會覺得困難許多。
這是因為描述一張臉孔的行為,會損害你原本輕易就能辨識臉孔的能力。
心理學者修勒(Johathan W. Schooler)是研究這種現象的先驅,
他稱之為語文遮蔽效應(verbal overshadowing effect)。
人類的大腦有一部分(左半球)以語言思考、另一部分(右半球)則以圖像思考,
當你運用語言文字來描述一副臉孔時,你的視覺記憶會遭到排擠移除,
喚起的記憶是你對侍者容貌的語文描述,而非視覺意象。
這麼一來問題就大了,因為我們以視覺意象辨認臉孔的能力,遠勝於語文描述。
假如我拿一張瑪麗蓮夢露或愛因斯坦的照片給你看,你一瞬間就可以認出他們兩人;
而且我想各位現在腦海已經浮現他們兩人模樣,栩栩如生。
但是你對他們的描述能精確到甚麼地步呢?
假如你寫了一段描述瑪麗蓮夢露的文字,但不告訴我主角身分,那麼我猜得出來你寫的是誰嗎?
我們對於臉孔具有一種直觀的記憶,可是當我勉強你將這種記憶形諸語言文字時,我已經將你與你的直觀隔離開來。
辨認臉孔似乎是眾多心理過程中非常特別的一種。
然而修勒進一步闡明,我們解決許多問題的方式,都會受到語言遮蔽效應的影響。
看看下面這個謎題:
有個男人和他的兒子發生嚴重車禍,
男人不幸身亡,兒子則被送往醫院急診室。
抵達醫院時,急診室醫師倒吸一口氣說,
『這男孩我兒子』,請問這位醫師是誰?
摘錄自 【決斷2秒間(Blink)-麥爾坎葛拉威爾(Malcolm Gladwell)】
